【满城三带黄金甲】“Wonderland”:温情、科幻,两头不着岸

韩国科幻电影“Wonderland”(中译《梦境》)由《晚秋》导演金泰勇执导与编剧,因出奇强大的演员阵容,引起不少关注。

女主角是导演金泰勇的老婆汤唯,她转战韩国后成绩亮眼,两年前登上青龙奖影后宝座。

最新的青龙影后郑有美也在本片担上一角,其他主演尚包括人气明星裴秀智、朴宝剑、崔宇植。大咖孔刘特别亮相之外,难得还有香港资深影后鲍起静参与演出。

这7人任何一位都能在一部影剧挑大梁,7星同框,当然引人好奇。

逝者存活于虚拟死后世界

故事背景为不久的未来,人类研发出名为“梦境”的虚拟世界,供用户上载自己或他人的资料,在其人过世后,“梦境”系统会以逝者数据生成思想、性格、情感皆与其生前一般无异的仿生人,可通过手机与在世亲朋好友联系。

用户甚至能为仿生人设定身份、职业、居住环境,逝者仿如在“梦境”中继续生活。

剧情透过3组用户建立的3条线,呈现3段在世者与往生者的情感联系故事。

汤唯饰演单亲妈妈白李,罹患绝症后自知命不久矣,于是签定“梦境”服务,好在过世后仍可“照看”年迈母亲和年幼女儿。她刻意制定自己的仿生人为需要在沙漠工作的考古学家,好成为长期无法回家的理由。

殊不知此举是好心做坏事,老母亲每回与她通话后都悲从中来,反而久久无法放下白李已故的事实。

小女儿则不晓得妈妈已不在人世,一如既往对她感情依赖,还为妈妈一直不回家团聚而不开心。

这一切,在难过的老母亲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后,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。

逝者已矣,割舍与否

原来梦境系统设定仿生人不知自己已死,一方面预防穿帮可能性,一方面则是让仿生人能全心全意对待在世亲人。

当白李发觉老母亲似乎有意终止联系后,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,系统因此产生严重故障。

人工智能的发明,本就为服务人类,但当AI自我意识觉醒,跨越了受控于人类的底线之后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,没人能预料。

也因为这是尚未发生的概念,有很大的探讨和发展空间,因而经常成为创作者的灵感和题材。
“Wonderland”选择以亲情诠释,可惜铺陈和过程处理得相当笼统,如白李得知女儿在机场走失后,心急想离开沙漠,开车冲入沙尘暴后的一系列操作,包括“梦境”管理员介入后的行为,就看得一头雾水。

孔刘饰演的“梦境”管理员,为了导正而进入系统与白李见面,但经常讲一些类似佛偈的话语,让人听了似懂非懂。与白李的相处也刻意营造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愫,但来去匆匆,没头没尾,实无必要。

“梦境”系统解释得不清不楚,情节铺设不到位,导致最后白李向小女儿坦言自己已过世的冲击力量被减弱了不少,对于逝者已矣的割舍探讨也不够深,若非汤唯和鲍起静的演技,可能连最基本的感动都欠奉。

虚拟好爱人,真实坏男友

另一条线是裴秀智和朴宝剑饰演的情侣的爱情故事,朴是处在昏迷中的病患,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转;裴因此让“梦境”为她生成一个仿生男友,并设定他远在太空站工作而无法相聚。

某天朴醒过来了,却因失忆必须重新学习生活,包括与裴的相处。

过程中,裴发现这个醒来后的朴,个性行为都与以往大相径庭,不再是她记忆中的爱人,令她很想再回去寻访“梦境”中那个她无法割舍的AI男友。

仿生人根据指令行事,只会呈现编码者想见到的一面;真实人类则会因情绪变化而产生不可预知的行为,这两者间原本就无法相提并论,尤其片中的真实男友已经活成了另一个人。

虚拟男友和真实男友,谁才是真爱,谁才值得寄托,虽也不是什么新鲜点子,但还是能有不少有趣动人的方式,来诠释这份挣扎与抉择。

片中裴和朴的情感线拍得蛮浪漫,也有种淡淡的凄美氛围,唯结束得过于突然,裴似乎瞬间懂了,画面也呈现豁然开朗的意境,但观众可能根本没get到,因为都没讲清楚为什么她懂了。

为满足仿生人而疲于奔命

第3条线是奶奶和孙子的故事,也是最短的一条。过世孙子以仿生人形态生存于“梦境”中,但此子诛求无度,经常要奶奶在“梦境”商城为他买这买那(就如打游戏氪金买装备)。

奶奶为满足孙子,长年累月打工赚钱,终至过劳而亡。这小故事立意不错,可惜虎头蛇尾,在管理员通知孙子奶奶去世就戛然而止,很仓促。

还有一个bug:管理员该可从编码上矫正孙子的不当行为,仿生人不是只该展现最好的一面吗?(应该没人想要一个品行不良、情绪欠佳的仿生人吧)

郑有美和崔宇植饰演“梦境”管理员,虽然都有与3条故事线联结,但戏份不多,只是妥妥的工具人。

两人有貌似姐弟恋的发展,但蜻蜓点水、雁过无痕,又是刻意编得隐晦不干脆,显得多余无意义。

提早破梗,爆点缺失

本片设定与美剧“Black Mirror”第2季第1集“Be Right Back”、第3季第4集“San Junipero”,以及另一出美剧“Upload”相似。

“BRB”说的是一名年轻女子新丧偶,朋友推荐她尝试逝者模拟服务,最初只是透过声音通话,以解思念,后来则真的制造了一个复制人出来。

女子说服自己复制人就是老公,但复制人对她言听计从,缺乏真人思想性格,久而久之令她感到不耐。

裴秀智和朴宝剑的故事与之类似,不过“BRB”基调趋向沉重悲凉,女主最终选择连带女儿与复制人一起生活,表现了自欺欺人的无奈。

“San Junipero”故事背景为1987年的滨海小镇,两位性格迥异的女同偶遇相知,正当观众纳闷何以一整集都在演她们俩的平凡故事,结尾来了个大反转:原来小镇只是个虚拟实境,让一群时日无多的老人在虚拟空间中恢复青春活力,弥补她们曾经想做却可能没法做的遗憾,老人们死后也还能继续在虚拟小镇精神长存。

“San”的结局真相成功突出冲击感,如此把故事讲得更有趣的手法,亦正是“Wonderland”所欠缺的。

无论是白李或裴朴的故事线,其实都可以先完全隐藏“梦境”的存在,以制造后续爆点,可惜过早破梗,使得整个剧本流于平铺直叙。

各别故事没讲好

“Upload”则是走轻松诙谐路线,以仰赖数据生存的逝者男主视角,描述死后的虚拟世界,以及与伴侣亲人朋友的“隔世”联系。

因为是剧集,所以能详细建构交待世界观,第1季不失趣味性,可以一看(第2季就算了)。

“Wonderland”的“梦境”系统设定本身就不够精细,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建立于其上的故事。

3条故事线显然超出导演编剧的驾驭能力,每一条线的酝酿和解决,都缺乏更完整交待和叙述,感动也就不够深刻。

3条故事线各自为政,也让电影变得像单元模式,若3线的人物可以在最终产生交集,则可显出编剧巧思。

本片是有企图心,可惜执行不够力,结果科幻不够科幻,温情不够温情,或许像“Black Mirror”那样拍成剧集可能更好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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