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中国警匪剧《黄雀》说的就是螳螂扒手偷取蝉民财物,黄雀警察在后紧迫盯人,将贼匪绳之以法。
故事以2004年的荔城火车站为背景,当地偷窃诈骗案件繁多,来自北方警队的反扒专家郭鹏飞,加入铁路反扒部队协助缉捕小偷,因一起眼角膜失窃事件,进而发现一个隐藏极深、专钓大鱼的扒手组织。
铁路环境扒手天堂,反扒部队责任重大
火车站人潮流量大,过往者多行色匆匆、风尘仆仆,兼且舟车劳顿、疲乏困倦,容易失去警惕心让扒手有机可趁。
被偷者往往也因身心俱疲或仅是过客,自认倒霉后不多作纠缠,致使警方更难破案,令铁路环境成为扒手天堂。
警队中的反扒部队,常被视为最不受重视的部门,相对于杀人放火等刑事重罪,钱包被偷等等即显得次要,但保护人民性命财产不分轻重,反扒部队同样日以继夜紧盯目标不敢松懈,他们付出的时间心力,亦不容忽视,这就是《黄》所要带出的中心思想。
剧集开场就在火车上上演一场反扒行动,让人想起同样讲述扒手的犯罪电影《天下无贼》,当然《黄》没有《天》里面小偷高手旋转剥蛋壳的神乎其技,而是呈现较真实的欺诈偷盗手法。
不过《黄》剧中相继出场的扒手组织成员佛爷、财神、阿兰,倒对应上了《天》里面的黎叔、四眼、小叶。(巧的是《黄》里头也有一个扒手叫四眼)
扒手不一定全职,下属不听话单干
本剧以一宗眼角膜失窃案开展,因眼角膜涉及治病救人,兹事体大,反扒部队受命必需在眼角膜失效的12天内寻获。
临时加入队伍的反扒高手郭鹏飞,剥丝抽茧后想出反传统的嫌疑犯规律,认为扒手不一定都全职偷窃,也可能是平时有正业的人所为,进而开始怀疑在火车站周边工作的各领域人士。
与此同时,扒手组织发现形势不妙,佛爷下令暂停一切行动,但属下的财神和阿兰却阳奉阴违,私自出手,致使组织首次出现不稳定状况。
火车站范围还有另一拨以广叔为首的扒手集团,加上外来3人组想在当地谋生,原本相安无事的荔城扒手江湖,掀起不可抑制的暗涌波澜。
《黄》剧所呈现警匪之间的斗智斗勇,扒手之间的抢占地盘,组织内部的分化内讧,以及角色本身各自的故事,都相当引人入胜,有一定可看性——不过是在忽略槽点的情况下。
反扒部队全露相,杀人意外难成功
先说剧情设定上的问题,反扒队伍长期在火车站周边盯梢,一碰上偷窃事件即上前捉捕,实际就是整个队伍都露相了,便衣与否已构不成掩护,在当地活动的扒手,既然都清楚反扒警察们长什么样,又怎会自投罗网?
尤其像佛爷、黎医生这些智商在线,又常年在火车站设计行动的人来说,更能因此实行反侦察、避开反扒队伍的现场盯人。
这四人组开会也不找个隐秘地方,光明正大在餐馆聚集,还都去同一家,连服务员都认得他们了吧,警察要查问一个,其他3人不都立马就被抖出来了?
高空坠物杀人手法,类似香港犯罪片《意外》的假意外设计,但要在空中松开招牌螺丝,让牌子落下后,精准砸到路过的目标头上致死,那基于各种状况导致失败的或然率也未免太高,更何况还是在没任何事前彩排下进行。
武装保安运送奖杯,扒手居然明目张胆在公路上硬抢?还提着棍子去和带枪的保安硬干?这哪是小偷,根本是史泰龙旗下的敢死队。
其实《黄》一直像故事前期专注偷窃反扒就好,后期演变成近似黑帮仇杀,显得离题,毕竟小偷扒手多只求财,不会想升级当重刑犯,《黄》剧既然要说扒手故事,就不该蹭到杀人放火去。
哗众取宠没必要,故事直线好好讲
时间线上乱跳,是剧情编排上一个明显特色,导演甚至在转换时间点前,还会“贴心”地打出年份和地区加以显示。
问题是几个时间点如此频繁交错穿插,是否有必要?尤其是一集之内就转换好几次,每一集皆如此,着实相当烦腻,也打断入戏的情绪。
是不是只有把一个故事剪得支离破碎,才显示编剧高招,或有花心思设计?若是如此,那真的该好好检讨这无谓的哗众取宠手法。
故事若精彩,直线型呈现也不会妨碍,无需哗众取宠。
做这类时间点前后穿插的剧情设计,很多是为了最终结合成一个环环相扣的爆点,但《黄》并没有打造出这样的高潮结局,所以它的花哨式剪接,是形式大于本质的做法。
幻觉有前无后,情人去掉没差
剧中人物性格塑造相当鲜明,是本剧优点之一,但人设上依然含有不少问题。
郭京飞饰演颓废高智警察郭鹏飞,角色根本为他量身打造,名字都只差一个字,虽然常常无精打采,但拥有好警察该有的心态、思想、作风。
他患低血糖,长期服食药物以至间接性产生幻觉,此情况到了剧集中后期才明朗化,原本以为会影响他的后续判断,造成重大失误,结果雷大雨小,到结局了啥事都没发生,设定全无实质效果。
郭鹏飞到来荔城,还为另一件事——找情人方慧。当年她不辞而别,几年了无音讯,虽可说是想要断得彻底,但一声不响没交没待,方慧的处事态度,让人不敢恭维。
两人相处其实一直都襄王有意神女无心,方慧一去不回,就是不想瞎耗下去,郭鹏飞死心眼这么多年,是痴情吗?我觉得牵强。
拿传销大做文章,以为会牵涉到诈骗,结果闪回时方慧压根儿就对卖那小瓶子没兴趣,郭鹏飞一直尝试通过小瓶子找对方,又是个挖坑却没东西可填的故弄玄虚设定。
基本上方慧这条支线可有可无,除了开头的好色眼科医生原来是她老公有点反转效果之外,整个去掉没差。
眼角膜虎头蛇尾,反扒队角色含糊
王浩信饰演的眼科姜医生,是一开始眼角膜偷窃案的失主,也是间接让郭鹏飞确定佛爷组织的关键人物,是一个相当有用的工具角色。
可惜眼角膜事件到最后草草了之,姜医生私底下得回眼角膜(警方不知道),佛爷组织亦成功避开警方追踪取得赎金。
此前几乎每一集都打出“眼角膜丢失第X天”的计时大字幕,显示时间紧迫,警方承受压力,结果竟虎头蛇尾。
姜医生和香港的老婆离婚,转娶方慧,亦不合情理,姜医生好色,说他看上车站的黎医生还比较可能;方慧明知姜医生惯性偷吃,却选择装聋作哑,坚持跟他结婚,以她塑造的个性来看,再贪慕虚荣,似乎也不齿做此毁幸福决定。
反扒部队里比较重要的角色还有花姐、李唐、李红旗,花姐和养女的事迹洋洋洒洒花了不少篇幅,对剧情推展其实毫无帮助。
李红旗欠债之事讲得不清不楚,款项似乎很大笔,却又不是那么迫在眉睫,还能让他继续做完警队手上工作才下岗,话说欠了一屁股债的人,能在捉贼时全心全力付出不要命,还真是不可多得。
花姐和李红旗两人透着暧昧,但两人各有家庭伴侣,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含糊不清——不是说他们行为不清,而是剧本写得不清。
李唐是反扒部队新人生力军,戏份不少,可惜全没背景故事,令这个正派角色中的年轻担当,成了妥妥的工具人。
洗白已成常态,佛爷人设崩坏
反派故事就精彩了,凡是戏份多的,几乎都有丰富的过往描述,而且万变不离其宗,皆有意无意反映了一个目前东西方影视界都爱做的事——洗白。
基本上所刻画的罪犯,都有悲惨或令人同情的过去,之所以有今天的罪行,都要归咎于社会的错或遇人不淑,但这充其量只能让角色比较立体,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,这点还望编剧和观众能清楚识别。
佛爷是本剧终极大反派,可惜人设从头到尾bug很多,经常自相矛盾。
佛爷年轻时因不懂界限划分,痛失一只尾指,自此变得异常谨慎,自组团队后动口不动手,就是为了确保安全。
他杀死阿兰,除了因为她不听话,也因阿兰私自行动,敲响安全警钟,令他们团队处在被暴露的风险下。
但这么一个以安全为第一考量的扒手组织老油条,却仅因怀疑大春想认识他老婆,就雇人去杀他,于理不合。说他是醋坛子吧,重点是八字都没一撇,大春连跟他老婆讲句话的机会都还没达成。
明知四眼反骨,坚持招他入团,最终说是要让他当代罪羔羊,马后炮显示佛爷老谋深算,可这逻辑实在可笑,四眼若真落网,以他个性,应该直接就供出佛爷和黎医生了吧。
佛爷明知警察盯上他,还执意要去偷难偷的奖杯,试想,去偷全城瞩目的奖杯,动静可有多大,关键是奖杯也值不了多少钱,说他去偷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,还更合理些。
既已决定退休,为何非要致黎医生于死地?又不是她要退团,根本就不对佛爷构成任何威胁。
我本反抗有个性,为何甘愿受控制
反过来,黎医生虽策划偷窃行动,实则心存善念,她之所以协助佛爷,一开始可能是为了报答佛爷提供资源救助她弟弟,但以黎医生的能力,往后应该足以自己承担弟弟的医药费,反正财神和阿兰对她只在幕后指使颇有怨言,更可乘势退团。
佛爷曾对黎医生采取性暴力,以她当初展现的倔强反抗性格,似乎不太可能长期默默屈就于佛爷的掌控。
同理,阿兰也遭受过佛爷毒打(可能还包括性侵犯),当年她被同学霸凌,眼里透射出满满的抗拒狠劲,反而被佛爷教训之后,居然只对着镜子说:把我打得这么丑?
财神的过往描述也有问题,他执着于当年诬陷他偷笔的事件,在聚会上发飙,却被当透明,以他这等性格,怎会不实施报复?原著小说写他偷了红包掉包,旁观男女双方争执,才更符合他作风,不知何以编剧放弃了这段。
财神和阿兰都是由于过去被冤枉欺负,才当上扒手,但偷窃行为分分钟只会殃及跟他们一样的无辜百姓,如此无差别报复手段,是心理扭曲下的行径,毫无情有可原的余地,要想用难堪的过去来洗白,更没凭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