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的影视作品不但为公众提供了资讯和娱乐,同时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,当中创造出来的文化艺术更是一种“软实力”。
由形象指导、写作人,以至香港电影美术学会副会长等,刘天兰有说不尽的身份,但都与创作和艺术有密切关联。
她与香港文化博物馆举办展览,回顾电影服装的黄金岁月后,引发一个念头,希望把香港累积得来的文化瑰宝好好典藏及整理,让本地表演艺术的历史得以传承。
刘天兰多年来在社会上不同界别都留下脚印,“兴趣广泛”的她兴趣多多,“我如婴儿一样,是一步步走”。她形容自己是凭努力,逐步建立现有的一切,“我在很正常的家庭长大,不是特别有钱。爸爸很早因为飞机失事离世,当时的我只有4岁,妈妈养大我们3兄妹”。刘天兰虽然是家中幼女,却是最会照顾别人的一个。
刘天兰忆述:“妈妈是一个既传统又独立的事业女性,她以前在《新晚报》任报纸编辑。”自称在“好学校”长大的她,中小学就读圣保罗男女,“我在香港长大,十几岁时就跟妈妈移民加拿大,在西门菲沙大学读书”。大学修读大众传播及电影课程,“后来选择回流,一回来就数十年了。因为这是我的家、我的根”。70年代末期,她回港发展,展开其丰盛的演艺及形象事业。
她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,“妈妈给我很多自由,让我寻找兴趣,曾建议我和姐姐学钢琴,姐姐考到5级,我则在初中一年级时转学吉他,之后再转学民谣音乐,开始学唱歌。为人父母应该看孩子的兴趣和天分,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去试,试过后不喜欢就不要逼他”。刘妈妈就是这样放手让子女自由选择发展方向,这也成为了刘天兰日后当妈妈的教材。
元祖级斜杠族
她直言:“那些虎爸、虎妈是傻的。我女儿Yoyo(岑宁儿),结果也是做音乐。她小时候很喜欢唱歌,音又准,我从来没有逼过她。”她于2013年推出自传《原来天兰》,“书内有篇文章是Yoyo写的,她说‘妈妈只是叫我跟自己比较,今天要比昨天好便可以’。”
形象指导、服装造型总监、演员、歌手、写作人、跨媒体创作人、香港电影美术学会副会长都是刘天兰的身份,作为元祖级斜杠族的代表,她说:“因为我的性格和兴趣很多,机缘巧合下,我确实做了很多不同的行业。如果我盖棺那天下定论‘刘天兰做过多少事?’真的是10根手指数不完,但我做得很开心。”她从加拿大回港,先做幕前,同时也做幕后,且更喜欢做幕后。她每样都有兴趣,尝试不同岗位,得到很多丰富体验。

刘天兰在“无中生有”展中导赏。
性格积极的刘天兰甚少会感到后悔:“我很正面的,不喜欢留在负面里。人越大会越多压力,因为要照顾的事比较多。要提醒自己能放下的便放下,不是自己没有能力,但既然请了别人就信任别人,用人不疑,大家分工。后悔没问题,但不值得。所以我妈离世前我跟她说‘我爱你’,还抓紧了最后数年的相处时光,好好让她知道女儿的心意。”
刘天兰自曝曾有20年吸烟习惯,2006年决定戒烟,“说戒就戒了20多年。中间那段日子人很紧绷,试过腰痛也试过生病,因为不懂放松,工作总是做到很累,后来学懂停下来再作调整,便是一个进步。我生活的质素不应该被工作或所谓的责任感打倒,失衡是没有意思”。
只跟自己竞赛
“人生最大困难是不够时间,怎样面对呢?”刘天兰感慨道:“只得数十年,那便尽量去面对,这是个哲学问题。最大的问题是世界太大,只可以在有生之年去尽力做。”她分享其座右铭,“Think Ahead,Plan Ahead,Do Ahead,即是凡事准备多些,想多些,计划多些,拍戏太多突发事故,需要更多预备,只要想到最坏的情况,那天崩地裂都不用怕,尽了力仍失败亦无话可说,最重要是问心无愧。”
在电影圈打滚多年的刘天兰,分享对行业近年发展的看法,“大片当然是好,有资源、有合适的条件去拍摄好看的戏是一件事,但电影是中立的,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媒体,没人说一定要大片才叫电影。从《正义回廊》开始,近年有10部、8部电影都‘拿得出手’,令人很开心。数量少了便由它少了,这是一个进化过程,也是社会变迁的过程。”
曾经有很多人认为“香港电影已死”,没法回复以前的黄金时代,刘天兰另有看法,“新导演、新演员,已经是新的一代。电影是反映社会、民生,人人(新一代)都很努力,好不容易才开拍一部戏”。
热爱电影的她将看戏视为娱乐和休息,“我一天可以看两出戏”。今年66岁的她,还会在工作与工作之间自行欧游半个月,就是想给自己一些养分。她坦言,直到花甲之年,才开始做运动,“60岁开始,每星期健身两次,很勤力。很感恩自己会这样做。这副机器若然不为它抹油,只可以向下,要抹油才保持长久。自己照顾自己是一种投资,需要时间、金钱”。
不与他人比较

刘天兰为国际级钢琴家王致仁的《绘声展示》画展设计形象及摄影。(图:pbemedia)
2023年为了“无中生有——香港电影美术及服装造型展”而奔波,她暂停运动半年,“完了展览后,体能又要从头再来,所以我更明白运动有多重要。不过运动也不要跟别人比较,自己跟自己比,身体好了也会开心更多”。
对于未来,刘天兰在2024年书展前将推出一本关于《无中生有》展览的完整纪录,“是为了记录整个展览,会有一些幕后花絮,已拍了很多照片,是有备而来。展览过程中获得很多回应和观众留下的意见,那些我通通都存起来了”。
她去年6月参与由香港国际评论学会主办、首次在亚洲举行的“国际表演艺术图书馆、博物馆与资料馆协会”国际研讨会前的讲座“整存、再现与诠释:保育演艺与电影文化背后的故事”中担任讲者,谈论在香港弹丸之地,如何有限地保存及典藏演艺的瑰宝,又让本地的表演艺术文化及纪录得以传承下去,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。
拍戏就是无中生有
“无中生有—香港电影美术及服装造型展”,刘天兰说是香港电影美术学会有史以来最大的项目,“协会于1996年成立,过往曾开班、讲座、联谊等,这么大型的展览已是4、5年前的事。这4个月做了很多场导览,其中我做了40场。”
她说:“拍戏已经是无中生有,这是拍戏中再一层的无中生有。我们把它‘生出来’才能拍戏。我为我的同僚感到骄傲,拍完一部辛苦到想死,熬夜、长痘痘、胃痛、失眠、很大压力。”她直言:“很老土地说一句,今天是我们以往累积下来的结果,即值得保留的文化,要珍惜它。能留下的都是好的,差的早已被淘汰。典藏是有教育意义,以戏服来说,旗袍、迷你裙、古装等,那种质量是现在买不到的。它是根据电影故事或剧本而创造,天马行空什么时代也可以。
“香港不够地方摆放,不论是捐出去或送出去也好,相关物品有时会四散。片厂未必有空间摆放,所以不是所有都能保存,已丢掉了很多,我们听见都伤心。”
戏服有助说故事,她认为很神奇,“可展示出人物性格、社会地位、经济条件、品味、职业、年纪、身份等,不用开口已有感觉,也能帮助演员入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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