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广播事】从第一份薪水说起

(图:pixabay)

“所有的时光都是被辜负、被浪费后,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,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,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。”—侯孝贤

和听众聊“第一份薪资”,众人纷纷掏出一捆捆夹杂着自豪与悲戚的记忆。从嗷嗷待哺到长成一个有赚钱能力的“大人”,在人生里有标志意义。当家里和社会都普遍踉跄过日子的漫长岁月中,终于成为家中贡献收入的一份子,从此摆脱了某种束缚,手里握着此生靠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金钱,再不需要伸手向人要钱,听众A小姐说也无需向母亲交代用处,那是一种自由。我想这种自由不只是财务上的,更是精神上的吧!

在电器还十分简朴的70年代初期,冰箱用久了冰格会积累冰霜,厚厚的一层,就不能再放置食品。那年,一个17岁的少年开始工作了,心里有一个心愿,就是要为家里添置一个冰箱。终于,省吃俭用了些日子,花了三百五十大元买了一个全新的,据商家说不会再积霜的新款冰箱,给家人大大的惊喜,也给自己增添自豪感和难忘回忆。听众发来的信息说:“My family was surprised. I'm proud of myself。”半个世纪过去,老去的只是年纪,少年的意气风发,在平淡无奇的一个上午再焕发了一回。

小时候家里也有过积霜的冰箱,还记得当时会用一个塑料小铲子,在每隔一段日子清洗冰箱时,抢着帮忙“铲雪”,是赤道小岛国生长的孩子对“雪”最初的接触。童年的记忆里,冰箱相当于冷气机的存在,在炎热的午后,小心翼翼偷偷打开一个缝隙享受瞬间的凉意,而随之亮起的小黄灯到底要冰箱门关到哪个角度才会暗去,儿时总会对这类事情好奇不已。

而听众们的众多分享中有好些共同记忆。例如把薪水的大部分交给母亲当作家用,或买米买红字牛奶,或供弟妹念书,完全理所应当,毫无怨言。另外,拿了薪水后也给自己适当的奖励,而买金饰就是首选,第一份薪水挑对朴实的耳环,慢慢省钱朝着目标迈进,或是金牌或是缀有鸟笼、算盘和茶壶的手链,一年后再买条细细的项链。努力工作的女子懂得犒赏自己,有听众分享拿到薪水后会到奥奇OG添置新衣,马上就收到了好多类似的信息,纷纷表示自己也同样去奥奇,原来那是80年代的潮流圣地。更有听众表示因为喜欢那里的服饰,后来干脆加入OG,从此以员工价购买新衣。

听众的分享中,有位1953年在当铺当学徒的,11元的月薪中,包含了$10薪金和$1理发费,当领到薪水后就到南天(大华戏院)前的地摊花掉三分之一的薪资购买小说,是个爱看书的小伙子。有听众表示:“后来,我每个月发薪水的时候,一定吃麦当劳早餐。因为,平时不舍得吃当时觉得很贵的快餐。“而另一位1997年开始幼教工作的听众,则拿了第一份薪水买了随身听,只为了早上搭巴士一路上可以听CAPITAL 958电台的资讯,每天开心地去上班!

从红字牛奶、小说、冰箱、新衣、金链、随身听,到麦当劳早餐,年代不同,薪酬不一,却同样给予勤奋工作的人相同的慰藉与满足感,也窥见消费趋势浅浅的轨迹。从黑白电视到移动手机,环境已翻天覆地、需求更大相径庭,当年虽不富有,却凭自己的努力改善家里和个人的生活,过尽千帆后回望,当时会不会也是人生片刻里最好的时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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